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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那是一段于决战前夕的平静时光

17.4 那是一段于决战前夕的平静时光

“千莲大人,知道妾身为什么要让您陪妾身在这种鬼天气出来散步吗?”

问出这句话后,兔彤没有马上将话接下去,而是静静地遥望着远处。

千莲一边等待着,一边循着兔彤的视线望去。

那里是一个乱石四散的废墟,建筑物的残骸就如同墓碑般倒在那里,从水泥地面的裂缝中露出的泥土散发着腐殖质的臭味,夹杂在混凝土中的金属招牌与塑料牌匾,那便是曾经存在于此的店铺的“遗容”。 自天而降的红色雨水,更是为这份死灰染上一层暗红。

在昨日的乱战中,明明身为最重要的参战者,千莲却因为从最开始就被无数灵魂的记忆淹没意识,没有亲眼目睹街道被破坏的过程。正因如此,此时此刻映入他眼中的景色——他曾经如此熟悉的街道的毁灭之景,才会那么的触目惊心。

他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试图将自己心中的凌乱压抑下来:

“小彤,两周之后,我们居住的这座城市……会全都变成这副惨状吗?”

“不对,”兔彤无力地摇摇头,“不一定在两周后,两周只能说是最理想的期限,谁都不知道封印会在什么时候彻底崩溃。”

“那个时候,你会跟从地底逃出来的怪物战斗吗?”

“嗯,拼死战斗,这是妾身身为地方神明的……职责。”

“胜算呢?啊……”

疏忽地问出口后,千莲痛苦地抿上嘴,他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不久前兔彤对众人所说的“必败无疑”。

兔彤勉强地挤出笑容:

“胜算并不是没有哦,赫家的【亚当】之血加上千恋大人的【桂之咒荫】,前者用以强化,后者用以减弱强化带来的副作用,两者是个相当不错的组合……虽然,还缺一两个能正面与四死将正面对抗的人就是了。”

说着,兔彤突然又沉默了。

她担忧的,正是能与四死将对抗的人选。

当年,在第二次阿悲罗王讨伐战中,除去只负责支援不参与战斗的千恋,她与她的同伴们一共七人,七人当中,神髓暴烈化后的她、铃铃的父亲齐格·萨杜文、行者迦南陀华以及另一位姓赫的退魔师,都能有着足以与一员死将抗衡的能力。然而现在,她自身已经完全无法充当战力,齐格也在之前的莫格尼拉事件中陨灭,迦南陀华虽然昨日出现了,但在战斗结束后他就不辞而别,没有人知道当年早已与龙骨尸同归于尽的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姓赫的那位退魔师同伴,与迦南陀华一样仅仅是人类,肯定也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老死了。剩余的三位同伴,虽然是非人的存在,但兔彤与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就连他们的行踪也不清楚,更谈不上期待他们的支援了。

眼下能够单对单地与四死将对抗的,就只有妖狐未音,而且是建立在她能在封印彻底崩溃前恢复到正常水平。铃铃虽然继承了父亲齐格的龙魂,但无论是血统还是战斗经验,她都有着绝对的不利,根本不能期待她能发挥出不亚于父亲的力量。赫家的【四宗卫】喝下【亚当】的血后,或许能与四死将缠斗一段时间,但就算有千恋的【桂之咒荫】支援,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体能支持多久,而且他们当中最强的赫凡也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成了半个废人。

就算赫家的退魔师与未音率领而来的山兽们能与那成千上万的尸兵尸将抗衡,但不突破四死将的话,就无法打倒阿悲罗王。

更何况,就算能够突破四死将的关口,但讨伐军却缺乏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能够突破阿悲罗王防御、给予【王】致命伤的王牌。

这个重任无法期待朝露承担,因为兔彤深知,现在的她绝不可能让【宵雨】觉醒为【月见】。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人选,他不但能够填补空缺对抗四死将的人员空缺,同时也能承担“王牌”的职责,是真正的——【王】,同时,他此刻就近在兔彤眼前。

“千莲大人。其实在您与铃铃一同前往黑龙巢穴营救妾身时,妾身就确信您是【原初之子】了,但知道为什么妾身一直没有跟您说这件事吗?”

“不知道,不过既然你会隐瞒,就说明你认为我不知道比较好。而我则是相信你,所以也没多问。”

“千莲大人,您真是……”听了千莲的话后,兔彤不禁对自己被信任一事感到高兴,但同时,她又对如此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千莲产生了一丝愧疚,“其实,不将真相告诉千莲大人您,这只是出于妾身的私心。因为,您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如果不是小天语的父亲那件事的话,您甚至不会觉醒【原初之力】,今后也将一直作为人类,与千恋大人、与妾身一同度过平凡而安稳的一生。这正是,妾身所祈求的幸福。从最开始,妾身不希望您因为【原初之子】这个身份而被卷入无意义的争斗之中。但是……”

此时,千莲打断了兔彤,目光始终望着眼前的这片废墟:

“但是,你们所说的那场【乐园圣战】一旦到来,即使我作为普通人,也不一定就能安稳度过一生吧。就在昨天,就在这里,也一定有很多‘普通人’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去了。”

“千莲大人……”

“小彤,其实昨晚睡前我想过了,我本来的人生目标是考上医大成为医师,将来治好千恋的腿疾,但是这个本来要花很多年才能达到的人生目标,就在昨天突然实现了,而且跟我的努力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怎么说呢……现在的我失去人生目标了。于是我就想,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好呢,有什么是只有我才能做得到的呢……但是想了很久,依然没有得到答案……我一个人,看不到未来的路。”缓缓地,千莲叹了一口气,最后,带着觉悟,开口了,“所以小彤,你能够指引我吗?正如刚刚所说,我相信你。”

然而,面对这份觉悟,兔彤的回答却是:

“请容妾身拒绝。”

“……………………诶?”

明明下定决心却遭到这样的回答的千莲,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被千莲的模样逗乐了的兔彤扑哧一笑,但很快地,又恢复到认真的语气:

“妾身不希望作为您的指路人。您未来的路应该由您自己作主,而妾身未来的路则是相伴于您与千恋大人的左右,与你们并肩同行。但如果现在的您迷失了方向的话,那就请您陪同妾身走一小段弯路吧——”

终于,带着不亚于千莲的觉悟,兔彤抬头望向千莲的侧颜,将她这次邀他一同出门散步的目的,告白了:

“千莲大人,不,吾王啊,臣恳愿您能以人之【王】的身份,参与这场‘第三次阿悲罗王讨伐战’!”

BY雪人:赶稿关键期,明天不更新,6月底前隔天更新,望见谅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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